第298章 能力
作者:银灰冰霜|发布时间:2024-06-28 16:22:52|字数:5312
“啊,很惭愧,因为那杯酒实在是太烈了,所以我有点迷糊,就稍微散了散步,但阿尔罕布拉宫实在是大了点,所以,我迷路了,让陛下为小臣担忧,小臣实在是罪该万死,而且还未经陛下您的允许就在皇宫闲逛,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进入了一些不方便的场合……请陛下恕罪。”
年轻的训导者弯腰施礼,语句诚惶诚恐,但脸上那个微笑,实在是缺乏了一些什么‘惭愧’的诚意:“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一路上都没有碰到任何仆人或者其他的人,连问路也不能……幸好,在不久之前碰上这位希露达小姐,得到她的指引,才总算能够返回这里。”
“呵呵,那种酒确实烈了一些,你年纪还小,倒是确实不应该让你喝的,这是我的失误,但我也没有想到你如此豪爽,据说烈酒会对于智慧有所妨碍,所以以后你要注意一点儿。”皇帝陛下大度的笑着,就像一个和善的长辈,对于周围那十几张脸上复杂的表情全不在意:“至于说乱走……我这里似乎也没有什么不能让人去的地方,除了女士们的住所……不过,我谅你你也没有那个能力,穿过女性近卫骑士团的防线。”
“陛下幽默……对于您的关心,小臣无任感激。”年轻的训导者同样脸色如常:“小臣的领地中,还有些杂事未了,不知陛下可否准许小臣离开?”
“为了你这小家伙折腾了大半个晚上,宴会还闹了个不欢而散,真是让人操心,留着你在这里,还不知道出什么乱子。”皇帝微微眯起眼睛,叹息了一声:“算了,去吧,去吧,你还有那几个小家伙,都回去吧,我也累了。”
“陛下的关切,小臣自当竭力以报。”
于是,一众学徒们就此退场……而当那个身影走出大门,一直垂首静立一侧的黑袍女子,便抬起了头。
“陛下,我们刚刚进行过特别的尝试,那位希露达阁下,已经可以被预言系法术查知。但是那位爱德华子爵,他的身周似乎有些特别的魔网扰动……不只是他,即使是他身周几呎之内的范围内,都会变得无法被侦测法术查知。”
“嗯,身为大法师的学徒,有点特殊的力量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你们也退下吧。朕准备休息了。”皇帝似乎有些意兴阑珊,但当所有人几乎都退出房间,他忽然开口“嗯,布莱克法师,你留下一会儿。”
“我刚才注意到,你看着爱德华卿的神情有点古怪,你们认识?”顿了顿,皇帝问道。
“这……两月之前,曾有一面之缘而已,”这位女法师仍旧是那样一副冷漠的面孔,似乎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不能引起她的关注:“发生在皇城西方,那一次魔力大波动之中,他是其中的一个目击者。”
“这小鬼……这么说,那个时候他也是在一个很奇怪的时间,出现在了一个很奇妙的地方?”皇帝眼中微光闪烁,继而哈哈大笑,挥了挥手:“算了,误会而已,何必事事深究,不过就是隔断了侦查嘛。小小的事情,不需要小题大做,好了,朕都累了,你们也都回去休息吧,各自都还有各自的事情呢。”
“这……是的,我的陛下。”女法师唯一犹豫,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于是偌大的书房之中,最终只剩下皇帝一人:“法阵的漏洞……吗?呵呵,有意思。”这位至尊仰起头,枕在椅背上:“老师,究竟只是这个小鬼的无意的玩笑,还是你要告诉我一些什么?”
……
“布莱克……嗯,阁下,请留步。”转过了三道走廊之后,背后传来的语声,让黑袍的女子停驻脚步。
“见过王子殿下。”女法师微微垂头,声音依旧冷漠:“殿下有何吩咐?如果殿下是想要知道陛下跟我说的话,那么,陛下是告诉我,这只是一件小事,不值得深究。”
“这……”这言辞冷漠而直接,因此即使是斯特兰王子那似乎永远保持的笑容也不由表情一僵,不过这僵硬也只维持了一瞬而已:“我只是想知道,我作为训导者阁下,他可以自由到什么程度?而又需要通过什么样的办法,可以回避中央法阵的侦测?”
实际上,这根本就是换汤不换药的说法,不过微微沉默,黑袍的女子却开口回应:“如果是一般的状态之下,也就罢了,一些强力的咒语,比方说潜藏术之类,便可以隔断大部分预言术的效果,即使将之固化的道具价值不菲,也并非不可能存在,但这座这魔法阵的全力……回避侦测这种事情,虽然说来简单,然而正因为简单,两方的能量差异反而更大,通常的手段,即使再高级也难免露出马脚。即使是大法师,集合数人的力量也才能勉强与之正面抗衡。”
王子眉头跳动了一下,沉默下来。
这当然不是如皇帝陛下说的,一件什么小事儿——这里是罗曼蒂,是阿尔罕布拉宫,王国的皇宫,能够被人肆意来去而无人查知,无法查知……这座集合了至少六位大法师的智慧,以及图米尼斯全部财力,耗费了十年年时间才修筑完毕的皇宫,历代还经过了无数的改建和增加,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么防御岂不是完全丧失了意义?
如果他带有特别的目的,那么会造成什么结果?
丢东西?
那是肯定的,既然能够随意进入,那么自然也能随时带走任何需要的东西,比方说,人命。
皇室的几乎所有正统成员都聚集在这里,一场屠杀带来的结果,便是亡国的危机——这可不是拙劣的玩笑,大陆上的国家,仍旧是由一个家族撑起的形式,失去了皇族的国家即使再重新推选出一个皇帝,失去了费尔南迪斯的图米尼斯或者还可以叫做图米尼斯,甚至皇族仍然以费尔南迪斯为姓氏,但那也已经不再是原本的国家了。
更何况,在图米尼斯这个传统的封建制度的国度里,十个掌握着封地和兵权的大贵族,如果失去了作为联系纽带的费尔南迪斯,那么会如何抉择?那简直是王国的一场灾难。
“有可能性,但可能性到底有多大?”这位王子沉吟一下,追问道。
“不大,或者说,很小。但并非没有。”女子的答案,一如既往的公式化:“因为最近的一百年之中,预言系法术类的衰落,学院在这个方面并没有特别惊艳的人才出现,因此,中央法阵的预言类法术,仍及在沿用较为老式的建筑方式,对于新的魔法缺乏防御,也不足为奇。如果那位爱德华子爵真的是阿尔伯特大法师的学徒,得到他的偏爱的话,被赐予了高级的魔法道具也并不是不可能,据我所知,最近的一段时间,阿尔伯特大法师的研究方向,似乎一直在复原古代魔法王国的造物上。”
“那么,如果是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东西,需要一个什么样的等级?”
“魔法物品并没有所谓的等级之别,只有制造者的能力大小与否,至于说能够与整座法阵的力量抗衡,虽然是一种不均等的抗衡,但需要的力量,大约可以那些传说之中歌颂的,所谓的高等器物。不过殿下,我认为陛下所言,很有道理,这不过是个误会而已,我看不出他有什么必须要这么做的原因。”
名为布莱克的女子微微施礼,转身离去,只留下王国的继承者静立原地,若有所思。
“是啊,他有这个力量……但他需要使用这个力量么?”他摇了摇头,笑了起来:“唉,果然,父亲啊,在眼光上,看来我还差的远呢。”
……
“殿下,他……您怎么会和他一起回来,他……他有没有对您怎么样?那个该死的……”皇宫的大门在视线中变得模糊的时候,克鲁罗德学徒之中的一个,终于无法按捺自己的疑问,但语到半途便已停顿,那张面具之下,清亮眸子中严厉的目光,让他不自觉的微微一抖。
“鲁萨,这件事情,你知道多少?”女子淡淡的开口道。
“我……您在说什么啊?什么事情?我知道什么?我……啊,属下未能事先洞察危险,对于您的安全造成了如此威胁,实在罪该万死,请殿下……”
“你觉得我很傻,是吧?”
“不,怎么可能,属下怎么敢……殿下,请您明示,若是有需要属下完成的事情……群山之神在上,属下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面对着手下的信誓旦旦,女子只是摇头:“鲁萨,你不适合撒谎,更别说是借助群山之神的名义了。而且,还是个如此拙劣的谎言。”
她低低一叹。
“图米尼斯的魔法文明远超世人,更何况在他们的皇宫之中?所有的饮食显然都是经过严格检查和神术净化的,一般的毒药不会产生效果,但是如果是我们克鲁罗德特产的巫药的话,可就说不定了,而且,你还很细心地选择了一种最不容易被发现的,而且,我记得能够动用那些带来的冰火龙血兰的,只有我,不,应该是希露达了吧,但是希露达根本都没有见过爱德华……没见过那个家伙,所以关于这件事情,你们都知道什么?”
“我……殿下,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但是我只是想要让他出出丑而已,这不会危及到任何人的生命……所以……而且这也是因为那个小鬼,实在是对于我们的计划有太多的妨碍了,他……”
“够了!鲁萨,如果你还认为我是你的殿下,那么好……我剥夺你所有的地位,你现在只能为了克鲁罗德努力学习魔法知识,剩余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再管,所有人,不得听从你的任何指令,否则的话,我会让你领会群山的愤怒!”
“这……殿下……”
“还有,你们也一样,记住你们的身份和目的,还有,最好不要将别人当作可以肆意计算的对象,否则的话,出丑的只会是你们自己而已!这一次,他或者不会对于你们做出什么报复,但谁也不能保证。”女子的声音清亮,却冷漠得如同冰山:“还有,我不需要进行一些无聊活动的部下!如果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那么你们就回你们可以随便行动的地方去吧!”
“但是……殿下……是的。”
少年诚惶诚恐的低下头去,但在兜帽的阴影里,表情已经扭曲,而僵硬。
……
“既然给他下达了随意行动的命令,我还以为他会到处乱跑,结果,倒是还真老实……居然在房子里呆了三天啊。”
涉及到了两个国家,但皇宫之中的小小骚乱,实际上只是维持在极为微小的范围里,但在这个时候还因为烦恼而尚未就寝的人们,却并非只有皇城中的那一小撮——距离并不遥远的某个所在,一袭红袍的老者,放下手中修剪花枝的剪刀,看着眼前的管家,因为后者的声音中,带着一些不自然的颤抖。
这个管家在宅邸中刚已经服务了超过二十年,经过不错的训练,在红袍老者的记忆中,从未如此轻易地失态。因此老者也不由挑了挑眉头。
“他还干了什么事情?”
“这个……尊敬的主人,那位,那位小少爷让我将这个……这个交给您,说是一件,礼物。”
瞟了一眼盘子,法师注意到中央是一叠整齐洁白的物件,他伸手拈起,指尖传来的那种柔软与光滑便让他微微扬了扬眉头,而当这一叠皮张彻底打开,即使是可以完美控制表情的施法者,也不由得微微动容。
那苍白的东西,是一种皮张,随着重力展开,垂下,还原成为一个大致的形状,其上专属于人类的那些特征便一览无余——这是一整幅经过极为仔细的硝制,极为平整,更难得的是,非常的完整人类的皮肤,除了在头顶上一道分开的刀口之外,全身令人惊异的没有半点瑕疵……在隐形仆役的手中飘飘荡荡,失去了眼珠的眼眶空洞地瞪着前方,五官之中,似乎还残留着一种苍白的,极端的痛苦与折磨。
“他这些天做了些什么?”
“我并不太清楚,主人,在您下达了命令,并离开之后他就将自己和女仆长一起关在了一个房间里,并且命令我们除了一日三餐之外不准靠近……”管家森森地垂下头,只是却掩饰不住眼角的微微跳动:“我们只能听到女仆长的叫声,各种各样的……持续了三天。最后那个小,小少爷就把她带出来了。”
“她被折腾成什么样了?血肉模糊?”
法师的眉头跳动了几下,感到好奇从心中升起——管家声音中充满了的,是货真价实的恐惧,但这些高级的下人本是经过的训练是严苛的,虽然自己这边从未用过,但据说残酷折磨甚至是四分五裂血肉模糊他们不仅看得很多,甚至都曾经经历过,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对于一个经历过高级奴隶培训的人来说,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主人的忍耐力都是必须的。
那么,那个小鬼究竟是做出了什么,才能让严格训练的仆人如此恐惧?
“主人,请原谅我的无能,那位小少爷曾经要去了一根治疗魔杖,因此她出来时已经被彻底的用神术法杖治疗过,除了萎靡的精神,以及……以及经历过多次的房事之外,我难以判断那位小少爷到底使用了什么样的刑罚来对付她……”管家咽了咽唾沫,开始继续叙述:“然后,他就让我们在后院之中挖了一个坑,将女仆长就这样埋进了坑里,只露出了头,再将她的头发剃掉,然后……”
“然后他在她头顶上切开了一个洞,将一瓶水银倒了进去……唔嚄……”对于恐惧的排斥让管家开始反胃,魔法师不得不使用了一个安定心神的法术,才将事情所有的经过听完:“……女仆长就这样从她的皮肤里面跳了出来,在园子里嘶嚎挣扎着逃跑,可是那位小少爷随即就将一瓶子酸液撒到了他身上……然后又用上了几个低级的治疗术卷轴……”
“这是在向我示威?还是单纯的只为了发泄?”
这个描述,让法师的嘴角翘了翘:“有点,或者说很有创意……虽然愚蠢了一点。不过也好。”
挥手遣开可怜的管家,红袍法师沉默了一刻,皱起的眉头逐渐舒展,最后发变成一个冷笑:“也算是有趣……我倒是没想过,水银还有这样的用处。”
“将詹姆斯先生,嗯,是请到这里来……不,还是直接告诉他,他今晚,不,明天,将跟我共进午餐,另外,准备一辆普通一些的马车,作为他以后的出行工具。不过,在出行之前,你们记住要给他进行必须的休整,别让他的面孔被人注意到。还有,行动的地方,要事先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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