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来访

　　高中……还是初中那点的物理地理什么的，似乎还没有完全还给老师？
　　所以爱德华恍惚记得，大理石，汉白玉，这些东西可都是碳酸钙的伴生石材……也是高级的装饰性材料。即使是法师学院之中地板和一些门扉的材料，也是用这种东西制作的；更别说各个神殿里面为了显示神祇光辉，而必然要拥有的，镜面一般光洁的地板与墙壁了。
　　还有那些神祇的雕像——一座半人高，镶嵌了一些绿松石作为点缀的神像，便至少可以卖出几百金币的价格，而它需要的则不过是有人开采出来，以及一个匠人半个月的功夫。好吧，如果想要的话，实际上一个法师可以在几分钟之内就拿出成品，不过爱德华也没有什么心情去让法师们跟平民争利润就是了。
　　至于说采石场的技术问题……好吧，那地方他小时候就曾经去参观过，只需要锤凿和火药，不是么？
　　“首先，我们要在这个位置上建筑一个采石场，召集一些人到那里干活去，开采大理石和别的石料。每天的工钱你们自己决定，另外就是在那些半精灵里找找看，有没有学过雕刻的，学过绘画的，总之，让他们负责雕刻各种神像，要精细一点，通过丽诺比丽商会卖出去，我想他们会很愿意收购。”爱德华抽出一张领地的羊皮纸地图：“如果实在没有，就让商会的人找一批擅长雕刻的来，剩余的人可以给他们打下手学习。”
　　“是的大人。”
　　“另外，你告诉梅利安涅，将每人两个的金币的安家费发下去，然后，开始买卖粮食，价钱……用最低价就可以了，同时将原本的发放粮食的地方，以我的名义改为两到三家的面包店，以及餐厅，住所的费用，每个月收取一枚金币。交满一年，即可归个人所有，同时各个材料收集地点开始发给工钱，我不管你怎么定价，但一定要合理，至少保证每个人一个月的工作可以在保证家人三餐以及住所的同时有盈余，至于那些领了钱却不想干活的家伙，花光了钱他们自然可以被区分出来，当然，那些老弱病之类，丧失劳动力的，不在这个范畴之内，如果没有人养活，就给他们单独找个地方，保证他们的衣食住行。”
　　“是的……您真是我见过的最为仁慈的领主大人了。”老铁匠笨拙的恭维道，然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是的在腰间解下一个皮口袋：“对了大人，丽诺比丽商会刚才又送到了一批货物，其中有您之前特异叮嘱过的那些香料，我给您拿来了。”
　　“香料……哦，好吧，”随手打开那个袋子，混杂的香味让爱德华抽了抽鼻子，叫住了正要离开的老头：“找城里的屠夫，给我弄些羊肉来，再弄些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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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真舒服……”将一筷子红红绿绿的东西塞进嘴，爱德华深深地吸了一口，感受着那充溢整个鼻腔的刺激，满足的长叹了一声。然后他端起一个盘子，将里面的莴苣倒进锅，红红的油脂在翻滚着，黑色褐色黄色的东西也就在这盆子之中载沉载浮，带着辣味的香气便在周围的空气中弥散。
　　不但香，颜色也很好看。
　　爱德华用两根筷子搅合了一下，继而便大口地捞着锅里的香油青菜，即使这里是高塔顶端，夏日的炎热和火锅的温度也足以让满头大汗，但吸了吸鼻子，他却眯起眼睛，似乎很是快意。
　　蔬菜洗净，羊肉冰冻再刨成薄片，虽然没有麻椒，也没有鸡精，但幸好牛油羊肉之类的东西是绝对不缺的，用一只老母鸡熬煮的高汤，再加上刚刚得到的辣椒，胡椒，于是在经历了一个多沙漏的忙活之后，不那么正宗的红油火锅便被爱德华支了起来。
　　这样的美食，确实已经许久没有享受了哪。
　　在西封邑地的时候，他自己偶尔也会带上那些佣兵们，奢侈一把——在这个世界，辣椒和胡椒可是贵比黄金的香料，没有点家底可是没法享受的。但他还是乐此不疲——或者只有这种与记忆中相差无几的东西，似乎才能引发他的一些记忆，让他产生些许的归属感吧。
　　不过，这美味的食物不过刚刚享受了几口，窗外传来的声音，就扰乱了他的饕餮之意。
　　随着天空中奇怪的嗡鸣，阳光微微暗淡了，仿佛天空掠过一朵乌云的阴影。
　　好吧，当人们因为这光线的变化抬起头，便注意到那不是什么乌云，而是一件造物，用木材与金属构造而成——一艘船，一艘飞在空中的船。
　　巨大的狂风将地面上的灰尘吹开，引发了平民们的一阵大哗吗，有些胆小的已经哭喊着躲进自己的房子，而几十名从市民中挑选出来的城卫军则握紧了自己的武器，在一边围起了一个圈，但却都聪明的离开了百多呎的距离。
　　“靠，幸亏我这里规划的时候，有留出个中央广场来。”爱德华皱起眉头。
　　从法师塔上向下看的话，远比单纯的仰望清楚，这东西大约有三十尺的长度，纺锤形，与一艘中型的内河船只相差无几，只是没有风帆，取而代之的是在船舷外伸展开来的支柱，以及架设在末端的螺旋桨，支持着整个船只的重量。
　　传说中的浮空艇？
　　爱德华的挑了一下眉尖，但却已经猜到了到来者的身份——好吧，在这个位面，这个念头能弄出空气动力飞行器的家伙，其实也没有几个——若是能跑来找自己的，恐怕也就是那一个罢了。
　　米奈希尔。
　　但这家伙怎么想起跑到这里来了？
　　喧嚣与平民惊恐的目光之中，巨大的船只慢慢的降落在地上，然后从中走出几个身影——除了那位一脸肃然的黑袍法师之外，还有几个可能是辅助者的人物，但有趣的是，爱德华扫了一眼，便注意到其中颇有一些熟悉的面孔。
　　米盖尔·唐·塞万提斯。还有……那几个不是克鲁罗德的几个学徒么？嗯，其中最为眼熟的，自然还是其中那个蒙着脸的女子……
　　“恭喜你，很不错的塔，是你自己建筑的？”转头四顾，高阶法师难得地吐出了一个像是赞美的词儿。
　　“哪有什么好的，不过是粗活儿而已，才干了没几天，很多布置都还只是初级阶段。”爱德华的目光转了转：“倒是我才应该向你贺喜，看起来是成功了啊？”
　　“成功？还早得很呢……”与之前的几次见面时相比，这位法师阁下显然没有什么改变，浓重的黑眼圈和凌乱的头发，一副几十天没有睡觉的样子，脸色苍白，表情阴冷，唯有眼神中更多了一些之前见面时没有的兴奋，不过语气却仍旧是不阴不阳：
　　“这种东西算得了什么，古代魔法王国的飞行船，即使是普通大小的也要比这个大了四倍，装备的法术足以在一轮齐射之中就将一座小城抹平！那个时候的奥术师们早就已经解决了浮空法阵和动力互相冲突的问题，即使是在空中也可以随意转弯，一日一夜就可以远行千里……如果能够重现，你的这些东西也不过是微末的小伎俩而已，用来浮空倒是可以，速度却比马车快不了多少。所以，你现在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提高它的速度？”
　　“我嘞，你就不会在后面再加两个旋翼作为推动么？”
　　“再加两个，那么如何停下来？驱动法阵减速？倒是可以用来实现快速转弯的问题……可是那样做的话，还能够立即停船么？”
　　“支开减速板不就得了，而且你也可以做成可动旋翼……”
　　“那是什么？”
　　“呃……这个一时半会儿的也解释不清楚。我们还是慢慢商讨一下……”
　　“你又想要什么东西？”
　　“咦？我们不熟吧，你怎么说的好像很了解我一样？好吧……那么，先到我的书房里去谈好了。唔，你们几个，干嘛傻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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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然，并不是每个人都和那位高阶法师一样，对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尤其是对那几个明显是拖油瓶的家伙来说……面前的一切却是新奇的，虽然不过是个小小的城市，但那些与印象中的小型城市相差得太多了……整齐划一的漂亮木楼，高高的石质城墙，以及青石板的街道，都足以令人眼前一亮，而那座中央的高塔，则足够他们目瞪口呆，一时失声。
　　“不……简直是不可思议，我说爱德华阁下你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建造……建造出了自己的法师塔？”
　　米盖尔·唐·塞万提斯呆滞地瞪着眼睛，几乎有些语无伦次。
　　对于那位首席学徒，他的感觉其实颇为复杂，对方的能力，当然是足以让他认同，但即使在这个人手中尝到了失败的苦果，变成了他名义上的仆从，甚至是见识过他在战场上优秀的表现，但是在内心深处，他未尝没有过一丝轻视，认为他不过是依靠了一些运气和比自己更多的磨练……毕竟，他不过是个半路出家的佣兵，即使拥有着不错的天赋，但未必及得上自己，终有一天，自己也可以迎头赶上，至少取得不逊色的成就。
　　毕竟自己是已经触摸了魔网三环，甚至即将碰触到四环魔网的施法者，在魔法学院之中，这即使不是最为天才的资质，但也已经足够出色了，只要足够努力，前路即使不是坦途，也一片光明。
　　但此刻，眼前那几十尺高的巨塔，环绕了小山城市，还有对方那句毫不在意的“这几天刚盖的……”似乎就像一柄大锤，将米盖尔·唐·塞万提斯残存的那一点点自信和骄傲砸的粉碎，随风而化，一点不剩。
　　一桌法师塔啊……那可是传说中只有推开了真理门扉，且有着无法比拟财富的存在，才能构建出的东西——事实上，大陆上有资格建筑法师塔的法师虽然也有几百，但其中能够真正拥有一座真正意义上的法师塔的，实际上可能只要两只手就可以数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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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有人对于这种事情司空见惯，甚至是可以挑三拣四。
　　“有通往水元素位面的通道法阵，但是却没有启动，居然还是在使用这种粗劣的人工方式？你这种爱好跟那些腐朽的贵族们有什么不同？唔，也对，否则的话你为何不在学院里研究……非要跑到这么个贫瘠而又落后的地方，”攀登着高高的楼梯，高阶法师抱怨不断：“虽然我刚才就想说了，你这个房间里的法阵设置，几乎近乎完美了，但是为什么一个都没有启动？可惜，这些法阵有些已经老旧了，可以进行不少的简化，你从那里得到这些法阵的？”
　　“这个嘛，说来就话长了。”
　　爱德华抚了抚额头，对这个疑问也只能敷衍了事——他倒是很想启动，可是启动那些玩意儿，除了要钱，还要灌输魔力，沟通魔网，魔法方面，他与一个学徒等级的废货也差不多少，又哪里来的能力，去开启这整个房间里几十个的法阵？更何况，那些法阵虽然符文和符线构造精确完整，但构成脉点的宝石和稀有材料几乎是巨量的，至少也得把他的家底翻倍再翻倍，才能够勉强补充齐全。
　　好吧，眼前就有个发展的大好机会，不是么？
　　这位米奈希尔法师，是个精研变化系，哦，可能还附带了咒法系的高阶法师，最擅长制作药水，魔法物品以及法阵之类——对于某些人来说，那就是个活的宝物制造机。
　　“嗯，正好是午餐的时间，如果您不介意的话……一起吧？”
　　这些人突兀的到来，让爱德华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他倒是忘了自己的房间里正是杯盘狼藉，不过幸运的是，这种东西，正是最为灵活的几种饮食方式之一，一个人和一群人的差距，也不过就是多几张凳子多几口汤而已。
　　“对于法师来说，即使在口腹之欲上消耗时间，也同样是一种极大地浪费。”法师哼了一声，不过毕竟还是坐了下来：“最好快一点进入正题。”
　　“我觉得吃饱了更有效率，更何况，边吃边谈可比干巴巴的讲话有效率的多。”
　　“真是奇怪的想法……不过，这是什么？浓汤？”
　　米奈希尔的眉头扭成了一个大大的疙瘩。
　　那一大锅的汤水下面还烧着炭火，让里面分隔成为两半的内部里，红白两色的汤水沸腾翻滚，清淡和浓郁的香气随着热浪刺激着鼻端，只是似乎太过浓重了，一瞬间竟然让他有些鼻塞。
　　放在锅边上的红红绿绿的东西，绿色的是切开整齐的蔬菜，至于红色的，法师眨了眨眼睛，才分辨出那是不知什么动物的肉类，只是竟然被切成了比羊皮纸还要纤薄，几乎透明的片状，微微卷曲着，花朵一样，似乎十分精致。
　　算了，管他呢，改造浮空艇才是第一要务，剩下的，敷衍一下就算了——这样想着，他径直在桌边坐下，抓起勺子就舀了一勺那红色的汤汁，塞进嘴巴……
　　“呜哇！这……咳咳……这究竟是……咳咳……什么东西？”
　　这可怕的气味直接钻进鼻腔，钻进喉咙，就像是一大把钢针流动着，身上附加用以恒定温度的魔法伎俩这个时候似乎已经失效了，法师简直能够感受到自己身体内的血液一下子就冲到了头顶，然后再在额头，脸颊和脖颈上喷涌出来，化成粘稠的汗水。
　　这个时候，他才分辨出那是令人难以置信的辣味，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总之舌头似乎已经有点失去了作用了，连说话都已经含糊起来。
　　“哎呀……我说阁下，这个，这汤不是用来喝的，你看，是这样吃的东西……”
　　该死的，这个混蛋一定是故意的！
　　那个小鬼的笑脸，让法师不由在心中诅咒……但或者更加可怕的是他随即发现，那种让舌头几乎麻木的感受消失之后，奇怪的味道却充斥在整个鼻腔和口腔胸腔甚至腹腔里，让他不由得想要……再吃一口。
　　等到下一口进了嘴巴，那种辣味便让他后悔，可是当味道消掉一些，食欲便会再度占领上风。
　　这里面掺入了什么药品不成？
　　再吃了几口之后，感觉身上的血液几乎都冲上了脑袋，周围几个人里，就连两个克鲁罗德的学徒都已经面红耳赤，满脸汗水，想必自己也差不多吧？可是那个小鬼，却似乎没什么大事，虽然他的嘴唇和脸同样红润，脑门上也有些发光，但可没有那么狼狈，尤其是他手中那两根简单的木棍，竟然可以应付餐盘里的任何配菜，挥洒之间，格外怡然自得。
　　米奈希尔最终放下了手里的刀叉，恨恨地抓起身边的一个杯子灌了一大口，用那种纯度不错的甜味冲掉那些足够要人命的辣味和麻痹，不过随即，他就注意到对方看着他的惊愕眼神：
　　“米奈希尔阁下……这种矮人火酒，听说就连他们的创造者也不敢轻擭其锋，没想到您竟然一口干掉？真是海量，够爷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