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走出沃尔夫冈的时候，爱德华仍旧穿着那一件有些破损，不起眼的黑袍，和三个女伴一样，用兜帽的阴影模糊了五官的痕迹。
　　但这外表普通到朴素的一男四女，显然已经成为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不仅仅是这座拍卖场之中云集的那些人物，假以些许时日，还必然会有整个伊利里亚，整个帝国的贵族圈——无论如何，潇洒的挥霍掉三百万枚金币，或者等价的事物，这样的壮举，总是值得大部分俗人，付出等同于嫉妒的敬意。
　　对于那些目光之中包含的东西，爱德华心中有些烦躁。
　　虽然是他自己想要的结果，但也让他再次确定，自己并不适合，站在众人‘倾慕’的目光里。
　　幸好，沃尔夫冈对于商品的后续手续，处理迅捷完美，当爱德华踏出了拍卖场大门的时候，那张契约已经被他握在手中——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提比略的某些人脉，而显而易见的，他和这个拍卖场也有着什么联系，利用内部的勾兑，或者还可以让这位年轻的贵族挽回一些损失。不过这种小小的花招，爱德华现在也懒得去理。
　　三十万枚的白金币，最终换来的不过是一张黑色的，似乎有些陈旧的轻飘羊皮，上面隐约的透露出微红的字迹，看上去却更显破旧……
　　但这张羊皮又是如此的有价值——将之握在手中，爱德华随口下达了几个命令，诸如蹲下站起，那个女子的形体，都毫无例外的凛然遵循。所有的问题，也都会一一回答，不存在丝毫的疑虑。
　　“不像是单纯的指使术，反而更加接近于契约一类的东西，不过，这上面的文字，应该是用炼狱语写成的。这个施法者，可能跟下层界那些龌龊的东西有些联系。”
　　丽莎看了一眼那黑色羊皮之中的暗红文字，蹙起了小巧的眉头：“那些法师跟下层界的家伙们研究出来的法术花样很多，但最麻烦的是，这东西跟神能有着颇多的抵触，通常的手法，很难将之驱离。不过看起来，并没有动过什么多余的手脚，所有的诅咒连线，都是在这张契约里。”
　　“虽然说有点浪费，不过爱德华，还是要恭喜你啊……”半精灵的目光在那木偶一般静立的女骑士身上转了转，促狭的笑道：“这可是一件制作的相当完美的，可以满足你一切要求的玩具。”
　　虽然爱德华的回答，只是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但半精灵故意咬着的‘一切要求’这个词汇，还是让他目光不由得在那件单薄长袍难以遮掩的，饱满的曲线上游弋了过去。
　　原本穿着那身胸甲的时候，或者还并不是十分醒目，但是如今看来，这位女将军的身体，还真是凸浮有致，尤其是她比艾莲娜更高的身材，让两条纤长的腿部的线条，更加的玲珑。
　　好吧，反正艾莲娜正专注于那张契约，对于他的意图，并没有留意。
　　“魔鬼的契约，总是非常的麻烦。”
　　女圣武士的露出了一个思索的神色：“而且，这是一个相当强大的恶咒，与灵魂联系紧密，无法轻易地破去。”
　　心灵术士微微点头，他本来也没有寄望太多——能够在伊利里亚公开拍卖的奴隶，自然不会那么轻易地解放，但只要回到图米尼斯，就应该有大把的办法，将之破去……
　　前提是能够平安地将之带回去。
　　回到下榻的旅馆，还没有来得及稳坐，第一批访客，便已经不期而至。
　　应该说，他已经在这里等待了。
　　“爱德华阁下，请你释放那位无辜的女士。”圣武士目光炯炯地盯着心灵术士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否则的话，我也会视你为一名邪恶者。”
　　“哦，西弗里格德先生？你说释放？”视线扫过尤里安·一脸阴沉·西格弗里德的面孔，爱德华本就不是很愉快的心情，便更加沉郁起来，于是自然毫不客气。“我以为克林特大街12号距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呢？”
　　圣武士们的脑袋结构果然有点与众不同……好吧，应该说，思想结构都需要调整调整，打击打击。不过爱德华显然没有什么兴趣，给这个阳光直男做些思想上的指导：“我的回答，跟之前你听到的一样，我们之间是雇佣关系，并不存在释放的问题。”
　　“尤里安，你不要冲动，爱德华阁下，正在寻找解除这个诅咒的方法，所以……”艾莲娜向前两步，急急地开口道：“我可以保证这一点，以我对于父神的忠诚起誓！”
　　“好吧，既然是艾莲娜做出的保证，我就姑且相信。”
　　圣武士冷哼了一声：“不过，我还有另外的一件事情需要请教，爱德华阁下，请问你和艾莲娜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
　　不待爱德华开口，他已经气势汹汹地继续：“你的那位异族的女伴，和你似乎也很亲密，还有那位出身自德尔贡家族的小姐，听说她最近与你们也是寸步不离，那么我想，你最好告诉我，你跟她们究竟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爱德华微微眯起眼睛。
　　他与身边的女人之间……好吧，丽莎小姐的心性上，算不算是个成熟的女人还有待考量，至于说那位帝国女子，也不过就是临时的导游而已，如果要解释，想必不会有什么困难。至于说克劳迪娅，他从一开始，就想要恢复其自由。
　　可是凭什么需要解释这些问题？
　　“这个，你知道么？”深吸了一口气，他开口道。
　　“有个叫做奥巴马的青年，他本来过着快乐的日子，但是有一天，噩耗传来，他的父亲在肯尼亚去世了。这让他颓唐了，于是便在大学的校园里坐着叹息。这时，一个灰白头发的老人坐到他的身边，递给他一片比萨，而黑鬼咬了一口，发现其中有一些平时没有的味道，有一点苦，细细品味又带出浓烈的甘甜，‘这是胜利的味道。’老人似乎看出了他的疑问，告诉他‘月桂的叶子，是胜利者的王冠。所以，人不要被挫折吓到，你终将成为这个国家的王。勇敢起来，解放你的欲望吧！’于是奥巴马心潮澎湃，月桂的清香萦绕在他的身体周围，他暗暗发誓，无论再遇到什么打击，也绝不倒下。最后，他终于成为了世界上最强的国家的王者。”
　　“这跟我刚才的问题，好像没有什么关系。”心灵术士的声音很慢，所以即使圣武士的涵养再好，听了这接近一个沙漏刻度，不知所云的描述之后，脸色也开始变得僵硬起来。
　　“没错。”爱德华直言不讳地点了点头。
　　“那么，我不清楚你究竟是要说些什么，爱德华·文森特阁下。”圣武士的面孔已经阴沉得仿佛秋日的雨天，压制着自己的怒火，他问道：“我希望这和我们正在讨论的问题有所关联，否则的话……还请你回到正题上来。”
　　“有关啊，当然有关。”
　　心灵术士冷笑了一声：“我的意思就是，既然你跟称王的奥巴马没有任何关联，那么我和艾莲娜之间的事情，好像也和你没有什么关系。而且，你和艾莲娜之间，似乎也没有什么关系。”
　　我有多少女人在身边，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跟艾莲娜是什么关系那也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你这货是圣武士，不是美国总统也不是警察，难道还想要管到硬盘里的东西？更何况这个大陆上任何国家的法律都没规定不可以与几个女子保持关系，这种事情，就算是兰森德尔陛下亲自降临世间，也是管不着的，你一个小小的圣武士，凭什么一脸龟毛的跑来问东问西？
　　当然，爱德华是不会承认，自己这些想法，是被恼羞成怒的心理影响了的。
　　“你……”
　　奇特的抢白里带着无法理解的意思，但基本还是能够明白的，因此，圣武士仅余的理智也飞出了一半，险些当场就举起了手中的长剑：“你最好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很简单。艾莲娜是我喜欢，不，是我爱的女人。这个回答，你满意了么？”
　　“那么，你认为你有资格可以让她得到幸福？”
　　“你说幸福？那么你知道幸福是什么吗？”爱德华嗤笑道。
　　“这……”圣武士顿时有些语塞，这个问题似乎简单，可是却又难以回答。就像是有人问，一加一为何等于二。
　　“……所谓的幸福，是心理欲望得到满足时候的状态，所以，这几乎全看当事人的感觉，根本不是用来说的东西……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无法左右艾莲娜本人的感觉。那么，有没有资格给她幸福，也不是我说了算的。”
　　圣武士呆了呆，若是论理论知识，他又怎么可能跟爱德华相比？
　　但他的思考方式，显然是百折不挠的，“你这个家伙，究竟知不道，艾莲娜为了……”
　　“够了！尤里安·西格弗里德！”艾莲娜忽然开口，用凌厉的音量打断他：“爱德华说的没有错误，这是我们之间的问题，请你不要过多过问了！”
　　这个回答，显然终于动摇了某些人的心理防线，圣武士转过头，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但最终，他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就此结束了，这一场古怪的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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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今天是个适合演出的日子。
　　圣武士离开之后的一刻，下一个访客，便接踵而至。
　　帝国皇家骑士，在帝国金瑾花骑士团下属龙枪大骑士尉官，史蒂夫子爵。便在几个从者的引领下推门而入，如同进入自己家中一般的随意。
　　“我从来对于那一套狗屎的礼仪没有半点好感，也没有兴趣去迎合什么人，至于说对于对此感到不满的家伙们，我的习惯，是让他们去见神祇。”这是这位福克斯的第三继承者，在见到了爱德华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
　　他大步走进房间，而身后一个包裹在暗红法袍之中的人物，已念动了一个咒文，无形的仆役拉挪动桌椅，将之摆设成为对谈的状况，让年轻的贵族随意坐下，再向着爱德华作出了一个简单的，请的手势。
　　“你，很强啊。”这是他的第二句话。
　　“请原谅？”有些缺乏主语的言辞，让爱德华挑了挑眉头。
　　“你对于自己的力量，很有自信。因此，你才会毫不犹豫的破坏规矩。”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在摩擦金属——生锈的：“我喜欢竞争，但并不喜欢有人破坏规则，因此，我对你没有任何的好感，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会向你提出决斗的邀请。”
　　“我不接受。”
　　爱德华眯起眼睛，盯着那张阴郁的脸，略感有趣——实际上，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的贵族对于自己的血脉遗传操作的都算不错，那确实是一张很英俊的面容。一双桃花眸子甚至有些女性化的感觉。皮肤也不会很粗糙，可如果闭上眼睛，听着他的言辞，那简直就应该是一个身高八尺的，络腮胡子，胸毛与肌肉虬结的大汉的特征。
　　近距离观察，他的脖子上露出一道褐色的狰狞疤痕，怪异的虫豸一般的扭曲，似乎便是这声音特征的成因，在这个治疗神术发达的位面，对于一个身份高贵的人物来说，这样的伤痕，只会是一场恶战造成。
　　或者这也是为何，体验剧痛在之前的暗算里起到了必杀效果的原因吧……灵能唤起的，正是个人记忆中最大伤势的记忆，若是一位娇生惯养的少爷，这个灵能甚至会有失效的可能。
　　“施法者不会同骑士进行任何形式的决斗。”
　　对视着那双闪烁着危险光泽的眸子，爱德华慢条斯理的开口道，看着对方脖子上骤然紧绷的肌肉：“而且，我还以为，大名鼎鼎的福克斯家族的继承者，他喜欢的，应该是战争，而不是竞争。”
　　“区别呢？”青年仍旧瞪着他，但身体却微不可查地放松了一点。
　　“战争，是没有规则的。”爱德华说：“我听闻，福克斯家族出现过很多位屠龙的勇士，那么，他们打败巨龙，难道是首先送上了决斗书，再约好了时间地点，以及观战的佐证？”
　　“不像是一个法师的想法。但仍旧是法师们习惯的那一套狡辩。”
　　眯起眼睛，盯着黑袍中的眸子，顿了顿，他举起了一只手。
　　于是，立刻有人送上了一对水晶酒杯，醇烈的酒浆在那硕大的杯中袅袅散出烟雾，酒香四溢：“但很合我意。世界上最令人愉快的，莫过于遇到了不错的对手，不管是智力上还是力量上。”
　　爱德华不动声色，任由那只手掌拍上自己的肩头，听着年轻的火狐哈哈大笑起来。
　　“你身上透出一种令人愉快的味道，很不错，是白龙？”
　　心灵术士嘴角流露出的些许惊讶，让年轻的子爵笑得更加愉快，再拍了拍施法者的肩膀，他得意洋洋：
　　“龙血，只要是中央山脉活动着的龙，各种五色龙族的龙血，我都喝过，白龙是味道最淡的一种，但你似乎还喝得不少。不过，这种讨厌的玩意儿有个缺点，迸溅在身上，至少半年之内，那种细微的腥气，都不会被洗掉。其实，白龙的里脊肉倒是更加符合我的胃口，用大棒捣上两三个沙漏，到跟女人的胸脯一样柔软之后，加上一点胡椒慢慢炙烤，味道很好。”
　　“你要什么？”
　　仍旧是那种突兀的提问方式，于是爱德华沉默了一下，等他不耐烦的做出解释：“你要什么，才能把那个女人交给我？或者你对于金币没什么兴趣，但那些所谓的珍惜材料之类的，我也同样不在话下，珍贵的魔法材料？只要是这个位面中有的，我都可以给你找到，巨龙身上的弄到的东西，龙牙，龙角？还是龙皮龙骨？至于精金秘银什么的，百磅之内，可以任你予取予求。”
　　“一个女人而已，这代价是不是给的多了些？”沉默了一下，爱德华开口道。
　　这一次，轮到火狐的继承者露出惊讶的神色，不过很快，这惊讶就变成了一种混杂着怜悯的……嗯，应该称之为质疑。
　　“沃尔夫冈的一向策略，是对于有资格竞标者托出底牌，没想到，这一次他们竟然也没有看准目标？你这个半路上杀出来的家伙最后居然成了一匹黑马，实在是让大部分人都难以接受。”
　　“实际上，如果不告诉你，或许比较好？”年轻人摇了摇头，但最终却还是说了出来：“她是个龙脉者，所以才值得上这个价格。”
　　爱德华挑了挑眉头。
　　他听说过类似的传闻。
　　所谓龙脉者，是指那些拥有巨龙血脉的人。
　　众所周知，龙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强大的生物，天然蕴含魔力。而且拥有着相应的生殖血统，能够跟任何的生物，产生混血的后代，龙有时候会和人类交合，诞下后代，往往也会拥有异乎寻常的魔法天赋，或者是出众的武力，这些人被通称为“龙脉者”。
　　对于此类人物，传说褒贬不一，有人称之为英雄的附属，也有人斥为肮脏的遗留。但不管如何，他们都是强者的代名词……
　　“虽然说如果有条件，我们想要弄出个龙脉来也并不是很难，不过，人类和母龙的受孕几率太小，我也不喜欢那种被变形术弄成了人类形态的野兽，变成了女人也没有个人样，只会咬人，身体又结实的可怕。若是等到它们开化……啧啧，几百岁还伪装成年轻女人的怪物，更让人倒胃口。”
　　子爵扬了扬手中的酒杯，悠然道：“所以，只要你把她让给我，想要什么条件，只管开口。”